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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是一個很有趣的舉動。人雖然不應該沉澱於過去,活在過去裡,老提當年勇,但是從回憶中可以抓出一些感動,甚至可以抓到一些性格培養上的一個歷程。有時候去做一些活動,只是為了瞭解自己喜不喜歡、能不能接受這些活動,而不是為了去滿足炫耀的心理。有時候去學一些活動,是為了在商場可以用來拉近與客戶的關係。有些深藏在大腦裡的回憶不記錄下來,再過幾年就全都忘掉了,所以動筆將這些感動記錄下來、分享。

高中畢業,等待大學的放榜,反正是小留學生,回不了台灣,待在基督城。能幹嘛?就是每天與同學去釣紅蟳魚或者是黃皮鰻魚釣到天亮。 

去報名了PADI Openwater Diver的課程。這課程是給業餘的潛水伕設計的,結業後就可以使用或租用壓縮空氣瓶...等等的重裝備潛水設備,進行水深至二十米左右的觀光性潛水。賞魚、水底攝影、獵魚之類的業餘水底活動。為什麼去報名的原因早已忘光了,可是受到的一些衝擊則到今天都還記憶如新。 

還記得教練是一位美國人,他名叫-Nathaniel(梅森尼爾),人高馬大,至少一百八十多公分吧。當到紐西蘭的頭幾年,我的英文實在是太破了,就算他重複他的名字多少次,將嘴形拉大,語調放慢一萬倍,我都聽成-Daniel(丹尼爾)。整個課程裡,我自然地稱呼他為-Daniel(丹尼爾),他可能很隨興,也就沒有抗議,接受我為他取的新名字。梅森尼爾的心裡面可能罵這個死亞洲人千萬遍:我老媽幫我取的名字,你怎麼可以隨便改!?(後來我把他整的很慘,聽我說下去吧!) 

先說一下這一個課程吧,PADI Openwater Diver的課程為期四天,第四天的考試通過了,就可以結業,拿到公開海域潛水伕的認證。十年前的課程與現在的課程可能有些差異,既然只是純粹談回憶,那就對於課程上的支節,就不那麼講究了。頭兩天的課程是在室內訓練中心為主。有一個教室,教室旁有一個十公尺深度左右的圓形游泳池。 

室內訓練中心為主的課程有三個大方向。第一:潛水必要的知識,例如下潛水深及減壓的換算、重裝備潛水工具的名字及功能、潛水伕落難時的一些跡象、潛水伕在水底下的基本手語,和一些潛水用的國際通用的基本標誌與符號。還有學習到一些很重要的觀念,比如說,潛水的行前準備要告知家人或朋友,下潛的地點與時間,和上潛與回家的時間,要昰你在大海上失去連絡了,家人或朋友才能馬上通知救難小組,進行搜救的工作。每一次的下潛也都要填下潛記錄表,潛多深,與誰搭擋下潛...等等的資料。 

第二:利用室內訓練中心裡的圓形游泳池,來做實際潛水伕下潛及上伸演練與操作。這些動作包括如何在水底下拿下面罩、戴上面罩、排除面罩裡的海水、拔掉呼吸器、重新咬緊呼吸器、利用呼吸器排除口中的海水、判別水深度、使用手語、使用潛水夾克與腰上的鉛塊來獲得水裡的平衡、水底進行簡易的團體遊戲...等等。 

第三:心肺復甦術(First Aider)-要能順利結業,一定要能夠正確地使用心肺復甦技巧,雖然潛水是一項觀光業餘的活動,但是潛水還是有相當的危險性,隨時你的同伴都有可能溺水,潛水夫一定要能及時搶救,以待救護車及救護人員的專業援助。 

記得來參加課程有一對與我年紀相仿的日裔紐西蘭人的姊弟。姊姊與我年紀相仿,弟弟則比我小三、四歲左右。每一天都是由這對姊弟的父親親自接送。那一位日籍父親在閒聊之餘,曾經提到他自己也是十幾年前在同一家潛水伕訓練中心結業,所以送自己的小孩來這裡受訓很特別。 

第三天,天陰濛濛的,飄著毛毛細雨,教練帶學員到海岸邊,將我們在頭兩天學到的技術,正式地運用在真正的大海裡。裝備很多,每一個學員都要提一個很大型的行李包,走一段很遠的路,行李包裡裝一套濕性的防寒潛水衣、蛙鏡、排氣管、潛水背心、壓縮空氣瓶、呼吸器...等等。 

比較累一方的真的是教練,我們還在換潛水衣的時候,他已經帶著浮標、尼龍繩子,下海開始找適合我們練習的地方。他找了一個離海岸兩、三百公尺的地方,深度剛好在十五公尺左右,水底下也平坦,正後適合我們五、六人圍起來,輪流做一下基本動作的演練。找到練習場地後,他先自己遊回岸上,再陪我們遊到練習地。教練真的不好當!!! 

水底都是平平靜靜的,與室內練習游泳池比起來,只是多了幾隻小魚和一堆沙粒而已。大魚看到我們來都跑走了。在海底練習的動作跟頭兩天的很類似。反覆地進行著在水底下拿下面罩、重新戴上面罩、排除面罩裡的海水、拔掉自己的呼吸器、使用潛水伴侶的呼吸器、重新咬緊呼吸器、利用呼吸器排除口中的海水、判別水深度、使用手語、使用潛水夾克與腰上的鉛塊來獲得水裡的平衡、水底進行簡易的團體遊戲...等等的動作。模擬演練所有可能在海底會遭遇的困難與在海底下的簡易救難方式。 

對我來說,最困難的部份在於如何在海底脫下面罩,讓雙眼與鼻子裸露在水底與水壓下,我沒有辦法同時用嘴巴咬著呼吸器進行吐納動作,一方面鼻子的雙孔做自主性的閉氣動作。我經常要用兩根手指頭壓住我的鼻孔,另一支手、單手做戴上蛙鏡的動作。 

教練排到我與那個日裔的小男孩做分組活動,我們兩人一組,在海底進行一些簡易的遊戲活動。最、最、最、最不可思議的昰這小男孩在玩遊戲的過程中撿到了一把黑色的潛水伕專用刀。後來,我們上了岸,他仔細鑑識那一把刀,發現刀面刻上他們的姓氏,才知道這原來是他父親十多年前在此地練習潛水時,不小心遺失的潛水伕專用刀。這樣的巧合要有多少的緣份才能修的到? 

『大海撈針』這句成語幾乎都可以重新定義了,針撈不到,撈自己老爸十幾年前遺失的刀,還綽綽有餘!!! 

第四天,太陽公公出來了,郊外的風勢卻異常強勁。教練帶我們到一座湖(Lake Coleridge),從路邊提著大行李包走到湖邊,人已經累癱了半。一整天的活動都是結業測試。我們做的動作和前幾天都一模一樣,只是今天有結業的壓力罷了。因為有落山風,湖面的浪非常的大,穿著厚重的潛水裝備遊到湖中央已經耗費了一半的精力。只記得經過一個早上的結業測試,我的心神與體力都已經消耗殆盡了。 

中午用餐的時候,我對丹尼爾說:說真的,我好累喔,我想我下午待在岸上就好了,結業不及格就算了吧。  

丹尼爾道:你都已經訓練了三天半,就剩最後半天了,撐一下吧,好不好? 

我搖了搖頭。 

丹尼爾道:你把重裝備套上,我負責把你拉到湖中央,你只要潛到湖底做結業的動作就好了,這樣好不好?

我堅決不參加的念頭開始動搖了。

我點了點頭。此時的落山風還是持續不斷。

經過了一、兩個鐘頭的湖面與湖底的訓練動作,我的體力在回到湖面後就已經完全用光了。我飄盪在湖中央,拿掉接著氧氣筒的呼吸器,試著用嘴換氣,沒想到在浪高的湖面上,浪只是無情地打著我的臉頰,湖水每隔幾秒就灌進我的嘴與鼻子裡,不到幾分鐘,我的意識已經剩到如何把嘴裡的湖水吐出來,還有如何將倒灌到鼻子裡的湖水引到嘴裡,再把流過呼吸道的水從嘴裡吐出來。人就被浪推來推去。那一種有心無力、生死一瞬間的交雜感受都參雜在一起(這種感受我永生難忘)。

教練游過來,他的手托著我的壓縮空氣瓶的開關,我成一個大字形,躺在湖面上變成仰式,雙眼瞪著天空,手腳發軟,他一路背著自己的潛水重裝備,一面側游,硬是把我拉上湖岸。

教練把我拉上岸後,卸下他自己的重裝備後,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軀,倒在石岸上,上氣不接下氣地,瞪著我。教練有氣無力地說:你不如把我殺了吧!!!(用開玩笑的口吻。)

體會到了大自然的嚴苛、自身的渺小。大海孕育萬物,也可以輕易奪走一條生命。對大海產生了一種尊敬與畏懼也是從此開始。

PADI Scuba Diver

Dive HQ & Ski World, Christchurch 70 Moorhouse Avenue Christchurch 03 379 5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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